輕聲慢語,向前走出第一步吧

時光飛逝,已經到了百十年的初冬,周圍蕭瑟的秋景也分外讓人感傷。桂花已凋謝,而金黃的銀杏,鮮紅的楓樹,雖然艷麗,但也終將隨著北風消逝。

這個周日,我前去了已經離別兩年的天龍峽。飯田線的列車先是沿著豐川,再是沿著天龍川一路北上,線路一面是險峻的斷崖絕壁,一面是激流碧波,早晨的水氣盤繞在山間,如同仙境一般。飯田的蘋果已經過了收穫的時節,遠山因為霧靄僅能略見一個輪廓,唯有一縷暖陽,可以中和一下我低落的心境。

看到同學的成就,纔知道自己已經落後很多了。這兩個月常常獨自哭泣,並不是因為自暴自棄的墮落而難過,而是心中有所難了的糾結。這中由緒僅有我自己知道,而唯一的出路也是渺茫難尋,失敗的可能性大大高出成功的可能性,但是如果不行動,那就確定會一事無成。友人教我放下或是放手一搏,但是時至今日,我又怎能放下?即使纖弱如縷,我也唯有順之而上了。

不屬於我的季節

時雨時晴的伊勢灣岸,蟬鳴陣陣,遠方御嶽山的殘雪也漸漸消融,進入了六月,雖然沒有盛夏的酷熱,不過終於有了夏天的季節感。但是,本應該是最觸動我的季節,本應該強烈到無法呼吸的痛苦,卻沒有隨著夏季的來臨而回到我身邊。

在湖畔觀賞芙蓉初綻,在小山的山頂遠眺之江,在綠蔭下爬上漸漸變陡的坡道,已經變成了無法再現的日常。七年前的景色歷歷在目,但是回憶裡的心情就是無法和記憶重合。雖然已經不在那個地方了,但如果有機會返回,應該還是能留下一絲安慰。現在的我,連返回也無法做到了,因為當時的場所,已經永遠消失了。

這個畢業的季節中,曾經發生過的事情,曾經遇見過的夥伴,都在距離我兩千公里以上的地方努力著。他們的記憶中即使已經沒有我的席位,我也不會患得患失或感到悲傷。一年前的我,逃避了和大家在一起的最後的日子,現在的我,沒有和大家在一起的資格了。

時常回想七年前的那個午後,夏日的熱浪隨風捲來,那是第一次,三人的見面,也是最後一次。每年最感懷的夏,現在卻是不屬於我的。

落櫻

櫻花初綻已是兩旬之前的事,即使經歷兩場春雨和春寒,櫻花依然頑強得在滿樹枝頭搖曳。

漸漸綠葉萌發,新鮮的嫩綠從粉色的雲彩中浮現了出來。終於,落櫻的季節到了。河道邊,行道上空櫻花飛舞落下,如同粉色的雪積攢在地面上,又如同綢帶一樣隨著流水飄走。因為並不是晴天,所以沒有陽光時,色彩便不再鮮艷而耀眼。但即使在這幾分陰鬱的天空下,遠遠便能看到灰白中淡粉的光彩。

到日本已經經歷了半年的時光了,但是自己依然在原地踏步,沒有絲毫地前進。從木樨,紅梅,到今天的晚櫻,未曾想到光陰的流逝是如此飛速。殘生就如落櫻,漸漸凋零。卻又不像落櫻,即使落下也要在空中飛揚,舞動。

在一個戰後重建的城市中,值得注目的只有每年植物的興廢。離開早春,進入陽春,值得一看的景色成為歷史,又是每天相似的平淡。

以後看見落櫻或許會更悲傷吧,確實有點想早點離開慵懶的春季呢。

名城雪後

雪是週六上午開始下起來的,因為名古屋靠近伊勢灣,北部是飛驒和信濃的高山,而離通過鈴鹿,關原進入平原地帶的氣團在路徑上有一定的偏離,所以積雪並不嚴重,最深時也僅有三四釐米的樣子。只是和吳越地區類似,因為急風潮濕,雪後的天氣到是異常寒冷。下雪時雲量也不是特別高,時不時有陽光透射到飛揚的雪花上。

週日等待雪近乎停止,前往因禽流感部份閉園一月的東山公園。各個方向上的能見度受到雲層和降雪的影響各不相同,西方只能看到名古屋車站的建築群,南方可以看到名古屋港以及周圍噴吐著白煙的巨大工業設施,西方和北方群山的能見度在三十公里左右。植物園裡也種植著楊梅,柑橘,楊梅還是墨綠色的狀態,柑橘依然滿樹掛著金黃的果實。

昨日下午去東山公園時,天氣已是多雲。但未料到今晨醒來,窗外又飄起了雪花。原本積雪幾盡消融的路面上結了一層冰甲。因為經路是背陰處,因此上午十點前都異常溼滑。原本名古屋應該是降雪頻率低於杭州的地區,不過今年比杭州依然是提前了(沒有確認杭州的天氣)。另外,雨夾雪的稱呼:霙(みぞれ),也是梅花的別名,知道時也有一點小小的意外。

六年的想念與愧疚

今日整理文件夾時發現了她過去的講稿,六年前的一份公開講稿。應該是2011年下半至2012年初的事情,在我背叛自己的初心之前,但是在我漸漸迷茫之後。

曾經提起過這件講稿的事情,她當時的說法是應付老師的任務,實際也並不是那麼嚴肅的事情。我想,雖然是這麼說,如果是內心完全抵觸的想法,在演講時應該也不會非常順利地從口中表達出來吧。即使是任務,也果然或多或少向這篇演講的內容裡注入了自己的經歷和情感罷。

或許我真正感受到失去親人是我初中後第一次失戀的一整年後,我雖然做了作為親人應該做的最基本的事情,但是我卻一直因為內心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痛苦而痛苦著。這三年是我忽視我最應該珍稀的人的三年,也是我極端閉鎖,自我墮落的三年。我自己更清楚,造成這個結果的原因不是他人想像中的自我否定,而是過於自大與放縱。即使今天再看這份講稿,我依然為我自己感到羞愧。我高中時雖然沒有抱著像講稿的撰寫人那樣的信念行動,但我自己的信念卻給了我相似的自制力和行動力,雖然高中的兩年零五個月,以及大學的第一年,我無時無刻不是生活在痛苦中,但是我至少有一個或是虛幻或是遙遠的目標。而大二到大四的三年,我似乎不知道自己在追求什麼。以前的我,即使夢境終將破滅,也要想方設法去承受破滅的痛苦,但是過去的三年中,即使有機會實現自己小小的願景,我也不願跨出微小的一步。

這個日誌網站在2014年-2016年基本處於停運的狀態,但是這已經是很好的結果了。現實中的日誌從2013年7月開始停止更新,現在依然沒有恢復的跡象。也許,我在那時失去了記錄這一切的激情,以後即使重新燃起了鬥志,可能也不會如此詳盡地記錄這一切了。我不如四年前的我,也不如四年前和現在的她。

去年的一月份,杭外網站搬遷的時候,杭外校網中斷了很長時間。但是最終還是恢復了連接,當年的講稿依然好好的保存著。但是,也許有一天,我的閃存,杭外的校網都不再繼續運作,但是我依然希望體會到那時你的心情。

濃尾原野

平成28年12月30日,我開始了來日本就學後的第二次旅行,目的地是座落在木曾川畔的犬山。在今年九月時,因為某些原因經過了犬山,但是沒有能下車遊玩,現在依然為當時的決定感到遺憾。因此,我決定等待再一次去犬山的機會。

在前往犬山的五天前,我回到奈良的春日大社還願,因為之前在春日神前奉上的繪馬上的願望實現,也想避開初詣的人潮表示自己微薄的感謝。在奈良見到的風景和名古屋大不相同,群山環繞,小屋間有田地,田地的盡頭是小屋和群山。依然是熟悉的商店街,近鐵奈良驛前的柏青哥店也和去年沒有太大變化。從春日大社參拜完,一路經過去年二月停留過的旅店,在女大前也還安靜地等待下午的房客歸來。來路去路中分別在伊勢中川、名張、大和八木換乘時,伊賀地方名張山谷的景色也有一種親切感,我想應該是類似上虞嵊縣谷地的緣故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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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7:30出發,經過守山,春日井和小牧到達犬山,一共歷時三個半小時,這段時間中,因為未能在出發前給自行車加足夠的氣,導致中途在春日井花費半小時尋找自行車店。名古屋的建築普遍以低矮著稱,出了名古屋,在建築高度上基本看不出太大的變化,但是隨著離都會距離的增加,田野的比例也越來越高。守山是房屋中夾雜著田地,春日井和勝川已經是田舍參半,到了小牧時,連鐵道線的兩側也成為了田野。周圍環繞著的遠山上的積雪清晰可見,而近處的山脈也已呈現冬季的顏色。離犬山還有5公里左右時,周圍的屋舍又開始漸漸增加了,穿過犬山線的鐵路立交橋,犬山的中心市街地就在眼前了。經過犬山市圖書館,沿著上坡跨過湍急的城堀,便到達尾張五社之一的針綱神社和三光稻荷神社門口。遺憾的是當時沒有查好信息,新年前犬山城本丸閉城修整,因此只能遠觀其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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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曾川上吹來潮濕的寒風,讓原本零上的氣溫變成了體感零下的狀態。背陰處的木曾川北岸似乎不能久留,而跨過木曾川就是美濃地界。登上犬山對面的小山,在東之宮古墳北面的高台上,可以看到岐阜的自衛隊飛行場和透過近處峰巒纔能望見的白雪藹藹的木曾山脈。重回市區,城下町雖小,但店舖的生意也好不熱鬧。離開犬山後的回程中,田間道路超越市區道路的優良整備狀態也令我驚訝,經過的青塚古墳獨立在平野的寒風中,顯得格外孤單。回程中不知不覺加快了腳步,趕在夕暮前,回到住所。

名古屋之雨

秋雨的時節就這樣到來了,東海道的氣候和吳越並沒有太大的差別,不過空氣卻好得有種說不出的陌生感。名城的東部丘陵地區已經是中秋的景象了,銀杏樹下白果遍地,也可以偶爾看見帶著孩子來撿白果的人。說來到日本已經半個月了,生活和錢塘卻沒有太大的改變。地下鐵可以去的地方也去了一遍,因為是埋立形成的,名港也都是單調的風景,熱田也早從海港變為河港了。山海相連的景觀或許會更讓人眼前一亮吧,但現在亦沒什麼不好之處,也算是期望中的平凡生活吧。

终了的时光,飘散的启真

终于,大学的生活结束了。

在晚上的毕业典礼后,能和相识的同学再度相聚,也是少有的机会。

终于告别22年来一直在的地方,却又有丁点不舍。

当年的选择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当年的过失能否挽回,还不得而知。

但是,会继续走下去。作为浙里的校友,继续走下去。

君之顏正好,而余已老

前日之會,並非計畫之中,乃余一時之舉.兩年未見,我自消磨光陰,而子奮發之姿,使我自慚形自慚形穢.畢業日近,進路迷茫,恐非一人.但知前日余之所為,應多非難.
洎與子別後之初見,已六年有奇.兩日雪霰紛飛,心亦抑鬱不達.每逢佳節良誕,雖有親故相伴,竟得嘻笑遊玩,若無子,終難盡歡.偶聞子嘗傷病,雖終得自痊,不能常伴於身,亦愧疚難過甚.
前路漫漫,與君別日久,雖日日相思,終不免音形漸遠.但余自立誓,縱隔瀚海,必不相忘.